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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O4征文稿登载(原文)
高原雄鹰
(四一一O厂的回忆)
——史颂平
为了防备外敌的大规模入侵,建立可靠的战略后方,从上世纪60年代中期开始,举全国之力,发起了一次地域覆盖三分之一国土、历时20多年的三线建设。数百万人远离故土,告别亲人,在内地的深山和荒漠中安营扎寨,艰苦创业,担当起了这项国家使命。电子工业部四一一O厂即长洲无线电厂存世38个年头,其成长兴衰的过程是三线建设的一个缩影。数千人从五湖四海来到苗岭山沟,历经磨难,探索奋斗,造就出无愧于时代的一片辉煌;然后,他们又带着深深的眷恋和岁月留下的折皱,离开了这方热土。劳动者创造的历史不该被遗忘。长洲人过去和现在的生存状况和奋斗历程理应得到尊重。为三线建设存证,为长洲雄鹰扬名,是我辈的义务和责任。以我一已有限的经历和淡去的记忆写成的这篇"高原雄鹰",只是长洲厂宏大叙事的冰山一角,疏漏和差错在所难免,祈盼长洲厂各位同仁不吝赐教指正。谨以此文纪念四一一O厂建厂50周年。一、始建于危难之秋
年,未满二十岁的共和国,步入了内忧外患的多事之秋。文化大革命造成的内乱已经持续了三个年头,国民经济建设遭受挫折,社会秩序出现混乱,人们共同的理想和信念开始迷失。苏联在我北方边境陈兵百万,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在南方国境线附近,美国发动的侵略越南战争已持续了4年,当年8月,侵越美*达到42万9千之多,挤压着我战略安全的空间。美苏两霸己对我形成南北夹击的高压态势。大战阴云密布在共和国上空。早在年,毛主席就提出,要准备帝国主义和修正主义合伙整我们。毛主席判断敌人很可能是中间突破,他提出以西南为中心的战略大后方建设即三线建设。年,三线建设启动;到年,三线建设已全面铺开。
当时,由于国力有限,我人民海*作战舰艇数量少、吨位小、武器装备差,只能担负近海防御作战任务。水面主战舰艇的火炮,没能配置炮瞄雷达,影响了战斗力的发挥。其中,大口径舰炮的炮瞄雷达,到年的会议才开始确定由四机部所启动研制。年该型雷达通过了设计方案审查,但要改变部队缺装的困境,尚待时日。当时的无奈之举是:用木制的天线反射体等挂在己装在舰上的稳定瞄准部位即球50上,以假充真。如此窘况,叫圈外人士心酸、唏嘘,更令业内人员羞愧、汗颜,乃至无地自容!而中、小口径舰炮的炮瞄雷达,由于苏联未按协议随导弹艇提供,改为自行研制。到年10月,六机部所提出了初步设计方案,何时能列装部队远未可知。大战迫在眉睫,海*急需武器装备。国防工业建设要与帝、修、反抢时间,争速度,在那个年代不仅仅是个*治口号,更是时代赋于中华儿女的一项紧迫的、不可推卸的国家使命。在当时的国际环境下,想引进先进的舰载炮瞄雷达是不可能的事。遵照毛主席"要狠抓一下雷达、指挥仪、光学仪器"的指示,为解决海*装备急需,尽快形成批量生产舰载炮瞄雷达能力,第四机械工业部于年9月提出了"建设贵州地区炮瞄雷达生产基地"的报告,经国家计划委员会、国防工业*事管制领导小组,国防工业办公室批准,决定筹建国营第四一一O厂,生产舰载炮瞄雷达。经现场勘查调研,决定工厂选址在贵州省都匀市栗木公社红阳大队,以年11月6日为建厂日。工厂隶属于第四机械工业部生产基地,四机部雷达局归口业务管理。
二、大山深处是我厂
国营第四一一O厂的第二厂名是国营长洲机器厂。年改为长洲无线电厂。年随基地改制,第二厂名改为中国振华集团长洲无线电厂。工厂的通信地址是贵州省都匀市信箱,邮*编码,电报挂号。工厂产品注册商标为"雄鹰",工厂产品技术文件的部颁企业代号是KC。工厂坐落在云贵高原苗岭山脉南麓,约东经度21分、北纬26度10分,海拔米到米。行*区划隶属于贵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都匀市甘塘镇,今为都匀市绿茵湖街道办事处。厂区北、东、西三面都为大山环抱,当地人称小冲山。工厂的主要厂房建在一条狭长幽深的山沟里,山顶和沟底之间相对高度多数超过米,是绝佳的天然屏障。
厂区南向地势较开阔,职工宿舍和生活区建在南面的山腰间和山脚下。工厂外出的唯一通道是一条山间公路,其中出厂门约9公里为工厂建造的水泥路,现已被命名为"文明路"。文明路到绿茵湖水库后接老国道,约7公里到都匀市区,为沥青路。沿文明路出厂约1公里多,有工厂建造的拱形"长洲桥"跨过木表河,也就是长洲人说的长洲河。木表河发源于西面十几公里远的千盆山,上游处先后称为石板河和王茂河,流到长洲桥下宽约十多米。木表河在都匀市郊汇入龙头江(又称剑江),龙头江入贵州省凯里市后称清水江;清水江继续东去,在粟裕大将的故乡----湖南省会同县汇入沅江,沅江经洞庭湖入长江,最后注入东海。木表河流向大海漫长曲折的路程,似乎预示着长洲厂的雷达将走过艰难颠踣的路程才能到达蓝色的海洋。都匀旧名都云,因城东1公里处有"都云洞"而得名。唐贞观元年(公元年)设置应州,都云属之。明洪武23年(公元年)改都云为都匀,取均匀之意。洪武27年,都匀筑城并建石板街。明万历年间在剑江边建造石材实心文峰塔。年,地理学家徐霞客到都匀游览考察并留有记录。清乾隆56年(公元年)在剑江上建造了七孔青石拱桥即百子桥。石板街、文峰塔和百子桥现都保存完好,成为都匀的旅游景观和历史遗存。
都匀是贵州的南大门,是我国西部腹地出海、出境的重要交通枢纽。贵州省第一条铁路黔桂线是广西柳州到都匀清泰坡的铁路。年底建成通车的贵(阳)广(州)高铁经过都匀。年,贵州省设置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州府设在都匀。年,都匀继贵阳市、安顺市之后,成为贵州省第三个建制市。黔南州有布依、苗、水、侗、瑶、彝、畲等33个民族居住,少数民族人口占比百分之六十八点五。剑江穿过都匀城区。都匀城内有近百座结构形式和建筑风格不同的桥梁,都匀因此被称为"高原桥城"。年3月,都匀团山乡高级农业合作社的青年茶农,将当地采制的鱼钩茶送给毛主席。毛主席品饮后回信:"此茶很好,我己收到。今后高山多种茶。我看此茶命名为毛尖茶。"都匀毛尖茶因此得名,后被评为中国十大名茶之一。
蜚声中外的企业家、华为公司创始人任正非,在都匀度过他的青少年时光。年,任正非毕业于都匀市第一中学。他是名副其实的"山沟里飞出的金风凰"。都匀,这片陌生而又神奇的土地,是长洲人的第二故乡。都匀将见证和记录长洲人几十年艰难而又辉煌的奋斗历程。按照中央部署,年9月中旬到11月的两个多月时间内,国务院国防工业三线建设第七踏勘组,在黔南和黔东南地区作了实地踏勘调研。在当时的交通条件下,踏勘队员手持自制的木拐杖,背着干粮,起早摸黑,翻山越岭,涉水过河,徒步踩点考察调研,最后提出了从都匀到凯里安排一套国防电子工业系统建设项目。
年1月23日,第四机械工业部决定在贵阳设立"第四机械工业部贵州地区基本建设筹备处"。同年4月12日,四机部将上述名称改为"第四机械工业部贵州省筹备处(代号筹备处)"。年9月6日,中共贵州省委批准成立"工程指挥部"和"指挥部";年4月改为"指挥部"。年12月,四机部决定将指挥部从贵阳迁到都匀。指挥部在现黔南州图书馆旁修建了两幢三层楼房:一幢是灰色砖房,作为指挥部办公楼和招待所,长洲厂有不少人曾经在这个简易招待所住过;另一幢是前开廊式的简易预制板房,可住三十来户职工。年后,指挥部搬迁到龙潭口东侧一幢楼房。
年11月6日,组建"贵州省第四机械工业局",仍保留基地名称。年4月4日,电子工业部将"贵州省第四机械工业局"改名为"电子工业部贵州管理局"。年8月21日,电子工业部批准成立"中国振华电子工业公司",保留基地名称,同时撤消"电子工业部贵州管理局"。
年,国务院批准中国振华电子工业公司作为集团母公司更名为"中国振华电子集团公司",并列入为国家首批55家试点企业集团。年6月,以迁入贵阳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的企业为核心,组建"中国振华(集团)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并在深交所成功上市。
年,中国振华电子集团公司改制为中国振华电子集团有限公司。年,由中国电子信息产业集团(CEC)和贵州省国有资产管理局共同持有中国振华电子集团有限公司的股份。
长洲厂从建厂伊始到破产清盘安置,一直在基地---振华集团的领导下。长洲厂与基地其他兄弟单位有着广泛的交流、协作、生产配套等关系。
基地初建时期,其下属单位分布在都匀、凯里和遵义三地,职工总数2万多。
1、都匀地区
年,国防部第十研究院在都匀建26、37、38三个研究所。年,中央*委决定将这三个研究所归空*雷达兵部领导管理,并分别更名为空*第6、第7、第8研究所。空6所研究雷达数据处理,空7所研究机载雷达和敌我识别器,空8所研究雷达和电子系统工程。年8月,这三个研究所脱离空*编制,改由第十研究院管理,并分别更名为、、研究所。年6月,第十研究院并入四机部,这三个研究所归基地管理。
(1)所年建于都匀大坪,又名"西南雷达研究所",是我国雷达行业的领*单位。年近人从我国雷达行业的鼻祖单位----南京第14研究所调入38所。年,由王小谟任总设计师的型雷达在贵州完成设计定型。雷达是我国自主研制的第一部三坐标雷达,担负国土远程警戒任务,研制过程历时13年,38所攻坚克难获得成功。年12月,长洲厂技术人员应邀到38所参加了雷达加装DSU(数字频率校正)鉴定会,看到了雷达的雄姿,开拓了技术视野。长洲厂经常得到38所的技术指导和帮助。年,王小谟任38所所长。年后,38所整体搬迁到合肥市,继续领跑我国雷达行业。王小谟后任中国电子科学研究院院长,为中国工程院院士。
预警机是承担远程预警和空中指挥引导任务的现代作战信息平台。拥有自己的预警机,是几代中国人的梦想。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国启动自主研制,终因多种原因未获成功。八十年代,我国实施预警机对外合作;年,我国与俄罗斯、以色列达成合作协议,中方购买4架俄产IL--76运输机,由以色列改装成"费尔康"预警机。年7月,美国逼迫以色列取消了此项合作协议。关键时刻,王小谟挺身而出,主动请缨研制预警机。他后来回忆说:"从国外买,省时省力。但一旦战争爆发,人家只要卡住几个配件,就不能用了。当年,我向时任国防部长立下*令状,如果不成功,我会提着脑袋来见。"王小谟当时已年近古稀了。从年立项,到年首飞成功,王小谟和他的研发团队实行的是"7?11"工作制:一周上7天班,每天工作超过11个小时。5年中,王小谟没过一个春节,与他相伴的是攻克一个又一个难题,还有试验中90多分贝的噪声和不可预料的飞行风险。他说:"志不强者智不达!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报效国家,是成长中最重要的信念。爱祖国、爱人民、爱劳动、爱科学、爱社会主义的教育,一辈子都忘不了。研发预警机最根本的原因,是想为国家争一口气。"
王小谟主持研制的有源相控阵雷达是国产预警机的关键。国产空警---,是世界上看得最远、扫描范围最宽、功能最全、系统集成最复杂的信息化作战指挥平台,创造了世界预警机发展史上九个"第一",突破了多项关键技术,获得近30项重大专利。空警---和空警---的主要性能已超过了美国预警机。年,王小谟荣获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王小谟对三线建设和三线职工有特殊的感情。年,他到贵阳主持雷达专家会议;会议刚结束,他改变行程安排,专程赴都匀,到长洲厂考察指导工作。年事己高的王小谟院士不顾连日辛劳,在剑江边的小店简单就餐后,立即赶到长洲厂。他目光敏锐,断事快捷,很快就为处在困境中的长洲厂指点了图存解困之路,并迅速地给予切实有效的帮助。可惜的是,因为工厂自身的原因,没有走好这条路,有负王小谟院士的关心和帮助。
(2)所位于都匀原马寨乡东冲村,始建于年。年,协同南京14研究所参加了科研会战并作了机构调整;之后,参加会战的人员和所内主要技术人员调入14所。年,部分技术工人调往锦州所和桂林所。年调整结束,剩余人员和设备资产等搬迁到芜湖市。所在都匀期间承担并完成了新型机载敌我识别器、机载预警指挥雷达关键技术的攻关研究;在低副瓣平面裂缝阵天线、高纯频谱放大链、频率综合器等项技术上取得突破性进展。
(3)所
(又称26所)----贵州省电子信息高级技工学校年5月27日到6月10日,四机部部长王诤到基地视察,曾指示基地要办一所技校。随后建造了遵义无线电技工学校。年遵义无线电技工学校搬迁到都匀所旧址并改称为都匀无线电技工学校。年,四机部批准在36所成立四机部贵州教育中心;教育中心由都匀无线电技工学校、企业领导干部培训班和职工电子工业学院三部分组成,学生规模人。企业领导干部培训班从年到年共办了六期,培训干部余人次。职工电子工业学院在教育部正式备案。从年8月开始招生,到年8月共招收人,年7月全部毕业。学生是基地下属单位的在职职工。经过系统的理论知识学习和实习,为各单位充实了技术力量。长洲厂有不少人就读并毕业于该学院,后成为工厂生产和技术骨干。年6月,职工电子工业学院搬迁到基地的凯里电子工业学校。年11月,都匀无线电技工学校为贵州省财*拨款事业单位。年8月,学校迁至振华一中原址;年8月,改名为黔南州职业技术培训中心。年5月,国家劳动和社会保障部批准学校为国家重点技工学校和高级技工学校,并更名为贵州省电子信息高级技工学校。现设有计算机应用、家电维修等16个专业,在校生余人,教职工人,累计毕业生1万多。
(4)厂
长洲机器厂,信箱。(略)
(5)厂
长红机器厂,信箱。地面侦察校射雷达生产厂,位于都匀甘塘镇,由北京厂(北京广播器材厂)、绵阳厂(长虹机器厂)包建。年验收投产。年11月完成型地面炮兵雷达的生产定型,并以活动目标显示技术填补了国内一项空白。研制生产卫星地面站功率放大设备、广播电视设备等。年起全面停产,年11月18日列入*工*策性破产企业。
长洲厂和长红厂最邻近,又同为雷达整机厂,人员交往最频繁。
(6)厂
红旗机械厂,信箱。天线及雷达车辆生产厂,位于都匀白泥田,由辽宁铁岭厂包建。研制生产15米天线卫星通信地面站、散射通信天线、微波通信天线、雷达天线等。年列入*工*策性破产企业。红旗厂是雷达天线反射体外协厂。
(7)厂
风光电工厂,信箱。半导体模拟集成电路生产厂,位于都匀小围寨,由北京厂(北京电子管厂)援建。年验收投产,生产七大门类几百个品种的集成电路。年,工厂主体调迁到贵阳市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
(8)厂
南华仪器厂,信箱。电子仪器生产厂。位于都匀蟒山,由哈尔滨厂(前卫仪器厂)援建。年动工建造,年投产,主要产品有电子示波器等测量仪器、示波器计量校准仪、多批目标模拟器、核磁共振种子含油量测试仪等。年被列入破产企业。
(9)4厂
建新机械厂,信箱。电子专用设备生产厂,位于都匀冷水沟---甲地,由成都南光机械厂援建。年动工建造,年投产,主要产品有单晶硅切片机、多晶硅切片机、大理石材生产线、彩色玻壳显像管加工设备、塑封系列设备等。年迁到贵阳市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
(10)厂
群英无线电器材厂,信箱。继电器生产厂,位于都匀沙包堡。主要产品有微型密封电磁继电器、晶体罩超小型继电器、密封延时继电器和接触器、民用塑封继电器等。年迁到贵阳市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成为"贵州振华新云器件发展有限公司"的成员。
(11)厂
久达机械厂,信箱。齿轮生产厂。年投产,主要产品有精密小模数齿轮、方位编码传动箱、齿轮传动箱、磁卡读出器、螺杆压缩机等。年迁到都匀经济开发区,后规划迁到都匀甘塘工业园区。
(12)厂
红星机械厂,信箱。汽车大修厂,后为农用运输车制造厂。位于都匀沙包堡。年投产。年起,生产"山地"牌农用运输汽车,具有年产0辆的生产能力。现又名黔南山地车制造厂,己将产品品牌租赁给广西都安县兴华机械公司等。
(13)医院
原名医院,年建成,年划归贵州省卫生厅直管,更名为贵州省医院,医院。上世纪九十年代成功地完成了10多例肾移植手术。
(14)库
原四机部云贵物资供应办事处,后更名为中国电子物资公司云贵公司。位于都匀仙人洞。
(15)通信总站
年成立,原基地通信队,年撤消。
2、凯里地区
厂
南丰机械厂,电子计算机生产厂。
厂
红洲无线电厂,通信机生产厂。
厂
永华无线电仪器厂,微波测量仪器生产厂。
厂
宇光电工厂,微波电真空器件生产厂。
厂
永光电工厂,半导体器件生产厂。
厂
红云器材厂,电容器生产厂。
厂
新云器材厂,电容器生产厂。
厂
华联无线电厂,接插件生产厂。
厂
长征无线电厂。
厂
凯旋机械厂。
医院
贵州无线电技工学校,后为贵州省电子信息技术学院。
3、遵义地区
厂
东风机械厂。
厂
新风无线电厂。年,基地总部、厂、厂、厂、4厂等搬迁到贵阳市新添寨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
三、小冲山下群英荟
“好人好马、精兵强将到三线”,是三线建设的人事方针。建厂初期,员工来自五湖四海。厂劳动人事部门曾经有过统计。
工厂员工的籍贯地,加上调来前原单位所在地,覆盖了除西藏和台、港、澳地区之外的全国所有的省、区和直辖市。
几千号人,讲着不同方言,有着不同的生活习惯,涌进一条小山沟,共同工作生活,情景颇为壮观。
江浙的灵动,秦晋的厚重,巴蜀的豁达,燕赵的豪爽,湘楚的执著,黔地的神奇,加上其他地区的种种特色,在这里交相辉映,互补融合,形成了具有鲜明三线特色的人文景观。长洲厂有经历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战火考验的老干部。首任厂*委书记李宏泉同志是位资深老革命,行*13级干部。年在山东由敌后武工队转八路*,解放后长期在*工企业担任领导工作,*治素质高,富有掌控工厂全面工作的经验和能力。首任厂长张文元同志,是随刘邓大*南下的老干部,后被组织送到北京工业大学深造。张厂长既擅长企业管理,又通晓电子技术;工作作风扎实硬朗。他身先士卒,忘我工作,病逝在厂长任上。张文元厂长的骨灰安葬在工厂西侧的松林坡上,彰显了革命前辈对三线建设的赤子之心,对长洲厂的难舍之情和殷切希望。厂领导中,还有参加过赴缅抗日远征*的前辈,有参加两航起义的老同志,有长期担任国防电子企业领导工作的老干部等。长洲厂还有长期从事国防电子科研生产工作的老专家、老技术人员。第一副厂长兼首任总工程师易寅亮同志,年毕业于国立中央大学电机工程系,历任南京无线电厂设计科长、厂设计所长、厂副总工程师。研制过7管收讯机、松--9A型炮瞄雷达、pn-5型全天候机载雷达、东二导弹无线电控制系统、盲目着陆雷达等重大*工电子产品。易总知识渊博,经验丰富,待人宽厚,记忆力超强,为确定工厂产品的方向、打通雷达生产线、接产三个系列雷达,作出了开创性的贡献;为工厂技术和生产队伍建设,作出了卓有成效的贡献。易总为全厂职工敬重。后调任桂林电子工业学院(现桂林电子科技大学)副院长,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厂第四任总工程师嵇储申同志,1年高中毕业参*,南京*委雷达专科学校毕业后历任中南(广州)海司通信处雷达技术员、驻厂*事代表、海*葫芦岛基地导弹试验室主任。在北京邮电学院和南京工学院同时攻修电子工程本科,是位资深的海*雷达专家。嵇总在长洲厂历任产品型号主持师、设计所长、副总工程师、总工程师,为工厂的*民品研发生产、年青技术人员的培养,付出了宝贵的才智和巨量的劳动;为三个系列雷达的接产、改进和研发作了大量引领性工作,功不可没。嵇总曾对厂里年青人讲:"要想个人捞好处,就不能当共产*的干部。"今天,重温此话,依然振聋发聩,掷地有声。嵇总是魏晋名士、竹林七贤之首的中散公嵇康的五十一世孙,他退休后广搜先祖的文字遗存和碑铭实物,辑有无锡嵇氏"问祖集"、"传芳集"计70万字。
厂首任技术情报室主任史致安同志,建国前从清华大学参加了革命。他视野宽阔、文理兼通,风趣幽默,见识独到深刻。通晓英、俄、日、德等多种语言,曾是援华苏联专家的资深随行译员,某大学外语教研室主任。史致安同志是难得的综合性领导人才。在工厂为技术人员办过英语补习班,为创建工厂技术情报工作等做了大量实事。他的优秀人品和渊博知识,深受职工的尊敬。史致安同志后调到四机部贵州教育中心任副主官,福建省经济管理干部学院任副院长。四机部厂即国营南京无线电厂是长洲厂的包建单位,后改为援建单位。南京无线电厂是中国电子工业的摇篮,年始创于长沙,其间制造的"环球牌"五灯收音机开创了中国无线电制造业的历史先河。年工厂从长沙迁到桂林。年9月,迁到南京,从事通信机和交换机生产。年制造出中国首台全国产化"红星牌"电子管收音机。年1月11日,毛泽东主席视察工厂。年,邓小平同志陪同金日成到厂视察。年,以南京无线电厂为核心,联合全国多家企事业单位、高校、研究所,成立"熊猫电子集团"。熊猫电子的主要产品有:短波通信、卫星通信、移动通信、综合通信系统和设备,数字广播电视发射及接收设备,AFC/ACC等轨道交通系统及设备,金融机具系统及设备等。
厂有近名职工调到长洲厂支援三线建设,人数最多。因为是包建厂,是按成建制配置支援的,从厂级干部,职能科室、技术部门、生产车间的中层干部,到各工种、各岗位的骨干,一应俱全。他们中有一批技术专业齐全的型岸舰导弹控制雷达和末制导雷达、舰载炮瞄雷达的研发设计人员,日后挑起了工厂技术工作的大梁。他们中间,还有园艺绿化专家张祖清,他布局营造的工厂环境达到了花园式工厂标准,厂区到处都是水杉、桂花、雪松、梧桐和各种花卉,美不胜收;还有手艺一流的淮扬菜系红、白案高级厨师孙玉堂师傅,孙师傅烹调的美味佳肴,叫长洲人至今仍念兹在兹。南京话很快就成了长洲人流行的"厂语",南京特色蔬菜芦蒿、菊花脑在宿舍空地落地生根,盐水鸭、香肚成为长洲人的日常菜肴。年12月后,来自厂的部分员工陆续离开了长洲厂,到凯里新建厂。
从四机部的宝鸡厂、隆昌厂、重庆厂也调来了一批员工;还有一些员工来自贵州平坝、遵义,陕西洛南、西安,北京,天津,成都,呼和浩特,大连,南京等地的工厂、研究所和高等院校。这批来自祖国四面八方的老员工,是建设长洲厂的主力*。他们给偏僻闭塞的小山沟带来了工业文明的勃勃生机,为即将雄起的工厂注入了丰富的养料和活力。没有这批老同志、老师傅的勤奋工作和手把手的传帮带,要想在短时间内建厂并生产出雷达是根本不可能的。厂来的徐逢春老师傅冷作手艺精湛,几榔头敲下去,就能把一张高低不平的铁皮整得平平展展的,为大家津津乐道。殷峰、张洪华、段凤初、李明福等师傅们机械加工技术堪称一流,都是厂宝级人物。雷达是电子和机械一体化的现代*事装备,雷达的设计、制造、试验等涉及多门专业技术。建厂初期,工厂有将近名大学本科生和研究生,其绝对数量和占比数在基地各厂中都是名列前茅的。他们中的部分人员是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前半期毕业的,己经具有了相当丰富的科研生产经验。年,工厂分配到了一大批六十年代后半期毕业的本科生。其中,人数最多的来自中国人民解放**事工程学院即哈*工,有52人,多数是电子工程系的,还有计算机工程系、海*工程系、空*工程系和导弹工程系的。其他院校有:中国人民解放**事电讯工程学院即西*电、上海交通大学、西北工业大学、大连工学院、华中工学院、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京工学院、成都电讯工程学院、四川大学、浙江大学、重庆大学、四川医学院等。这批人当中,梁春生、包钧明、侯幼卿、史颂平年获国务院特殊津贴。曹桂坤、李玉街获贵州省*府特殊津贴。年,潘家雄获贵州省劳动模范称号。
从四机部部属的南京无线电工业学校、天津无线电工业学校、杭州无线电管理学校、成都无线电工业学校和桂林无线电工业学校分配来了一大批毕业生;其中,来自天津的最多,有84人,他们在年2月1日离开天津到南京厂接受培训,后陆续到厂。这批天津小伙姑娘被工厂职工亲切地称为"小天津"并一直延称至今。
风华正茂、精力旺盛的大中院校毕业生们,渴望在三线建功立业。支援长洲厂建设的,有不少参加过 战争的 指战员。纪士文、*为钊、张文华、杨家裕等老同志都经受过战场考验,钟少贵、陈明远等是 战场钢铁运输线上英勇的汽车兵,宾元宁、张才宝伉俪是勇敢的担架队员和卫生员。还有一批刚从援越抗美前线回国的解放*官兵,他们身上硝烟还未散尽,就立马投入了三线建设的洪流。还有一批从海*三大舰队和23基地,南京*区空*,成都*区,昆明*区等部队转业复员的海、陆、空三*指战员,他们中有海*航空兵飞行员,有雷达技师、雷达兵。从舰队复员到长洲厂的海*战士,是周总理亲笔批复的。老家的父老乡亲给他们披红戴花,一路敲锣打鼓,送上去贵州的火车,参加三线建设是非常光荣的事。转退复员*人,在解放*大熔炉经受过锻炼,他们纪律严明,作风硬朗,吃苦耐劳,许多人成了生产骨干和劳动模范;*荣昌、莫洪山、张录湘等是他们中的杰出代表。*荣昌两次荣获贵州省劳动模范称号。工厂在都匀、贵阳、上海等地,在随迁职工家属子女中,招收了一批新员工。建厂初期招收的新员工被编入"学工连"。学工们在工厂良好的环境下迅速成长,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挑起了重担,不少人日后成为厂级、中层级干部,成为能独挡一面的业务、技术骨干。工厂重视对员工的业务培训和技术教育。经常举办各种培训班,讲座和研讨会。上世纪70年代,依靠自身力量办起了"七二一"工人大学,由工厂的大学生编制教材和授课,培养了一些年青的技术人员和技术工人。工厂还办过电视大学班和职工业余高中班等。恢复高考之前,长洲厂选派了一批优秀青年工人到清华大学、北京大学、成都电讯工程学院、西安电讯工程学院、武汉大学、华南工学院等大学学习深造。以后,又不断地招收、聘用了一批本科毕业生。工厂技术力量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保持着后继有人、后浪推前浪的良好态势。人才济济、群英荟萃的长洲厂,一定会奏响一曲曲华采乐章,为祖国和人民作出自己的贡献。
四、荜路蓝缕创业艰
长洲厂由四机部第十一建筑设计院承担厂区厂房的基建设计,施工中派出设计代表驻厂。中建四局四公司承建工厂主要工业和民用建筑施工,次要的所有工程则由厂基建科负责。贵州省工业设备安装公司承担主要机电设备安装;安装公司撤离后的设备安装施工,由工厂组织机动科、基建科、生产科、计划科以及有关车间共同协作完成。
长洲厂基建科承担生活区住宅、大食堂、学校、幼儿园、医务所、商店以及全部配套设施设计。
中建四局四公司资质雄厚,已有多年三线建设的经验,许多员工来自浙江省东阳、义乌,其中有曾经建造过当年远东第一高楼---上海国际饭店的老建筑工人。基建的劳动力有以民兵营组成的贵州省瓮安县民工,还有都匀、镇远、独山、麻尾等地民工,都匀市区和厂附近的建筑队,以及长洲厂的员工。
驻厂*代表为工厂基建作了大量工作。工厂基建时期,工地实施*事管制,*管会将工厂员工按连、排、班编制进行半*事化管理,各连的主要任务就是参加工地的基建劳动。
工地基建从开山修路、平整地面开始。为防范雨季山上涌泻的洪水和泥石流的危害,在道路两侧挖筑了又宽又深的排洪沟,在建筑物四周砌筑了石材包坎,仅此两项,土石方工程量就大的惊人。
为打通外出通道,确保日后大型整机产品的安全运输,工厂自建了约9公里长的山间公路。公路跨越木表河的桥梁,由黔南州交通局设计所设计,为单跨拱形桥,桥面与路面取平,造形明快简洁,大家都称之为"长洲桥"。
长洲桥设计荷载按"汽15--拖60"标准,交通局设计所派出一位老工程师和两位技术员负责施工,的李树清夫妇是工厂派出的代表,他们就住在长洲桥近旁的油毛毡工棚里。工厂基建科认为桥梁应提高标准,并向设计所提出加大荷载级别,但未得到同意。工厂基建科就在现场与技术人员商量,后者同意增加拱梁高度和配筋量。幸好当初这样施工了,真还避免了后患。
八十年代中期,曾经发生水泥厂25吨重型卡车装满*土,而驾驶员无视桥头竖立的15吨荷载指示牌开过长洲桥的危险情况。事后,厂基建科以厂名义发公函到水泥厂,同时请交通局检测桥体是否损坏。经专业检测,只发现主梁上回填的石块有微小位移,无碍结构安全。工厂破产后,曾有超过15吨的设备运出,长洲桥仍然完好。长州桥己经成为一个地标性建筑,永远留存在长洲人的记忆中。
原基建设计要在厂区北面山中挖掘深洞,把部分生产车间布置在洞中。山洞从两处同时开挖。施工中发生了塌方事故,有人不幸遇难。后因工程量太大、岩溶渗水日后维护困难等原因,中止了后续施工。现遗存两个约10米长的洞道,可见证那段历史。平地、修路的同时,开始建造厂房和员工宿舍。施工机械不多,从挖地基、钻洞打桩、运送材料、搅拌混凝土,到立柱架梁、传送砖块,多数靠人力完成。建筑用的红砖是从多公里外的贵阳用卡车运来的。在厂房外墙上,用凸出的红砖砌出了"备战备荒为人民"、"抓革命,促生产"等大字,张显了那个时代的红色风貌。今天,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些珍贵的历史遗存。当时,工业学大庆的一项内容是建"干打垒"房,就是不用砖块用夯土建造平房。长洲厂也建过干打垒房,就是医务所对面的平房。那排平房墙内仍有砖块,据说造价高于一般的砖房。因为土质、气候等条件的原因,干打垒不适合在贵州建房。
长洲厂员工和外来施工人员一起,栉风沐雨,荜路蓝缕,艰苦创业。首批进入工地的,只能栖身在附近农民家的牛棚里。后来,住进了临时搭建的油毛毡工棚。油毛毡工棚冬冷夏热,气味呛人,为了三线建设,大家默默地忍受着。一开始,都在简易的大食堂就餐,没有桌椅,就蹲在路边吃;荤食很少,油水不足,主食又定量,经常用瓜菜代粮食,每天还要从事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虽然条件艰苦,经常是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澡堂也是后来才有的,长洲人始终乐观开朗,相信通过自已的劳动,"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工地上流行的话是"下雨当流汗,刮风当电扇",还真是当时长洲人的真实写照。半夜睡得正香时,水泥运到工地了,广播一响,大家立刻起床,扛起百斤重一包的水泥,在粉尘弥漫、闷热不透气的仓库里,把水泥扛到最高处码好,一直干到天亮。谁也没有怨言和怪话,谁也没有要过加班补助。
土建劳动难免磕磕碰碰,甚至伤筋动骨,流血受伤是常有的事。华中工学院的柏乃良在引导装砖卡车倒车时,不幸手腕骨受伤。有人在搬运化工品时,包装木架断裂,被浓盐酸灼伤了双脚。工地还发生过两次大的火灾。一次是四公司木工房起火,时间在深夜;另一次是油毛毡工棚起火,时间是白天。当时,不可能等都匀的消防车来工地救火,职工们奋不顾身地灭火和抢救财物;大家排着队,用洗脸盆、水桶接水传送扑火的紧张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工厂基建在年基本完成。厂区内的生产、办公建筑和水、电、设备安装大部就绪。30幢左右员工宿舍先后竣工,虽然楼内没有厕所,但有个安身之处,大家都很满足了。还陆续建造了子弟学校、幼儿园、医务所、招待所、小卖部、粮店、高位水池、花房、家具库、供水加压站、大礼堂、浴室、灯光球场、开水房、豆腐坊等生活后勤设施;自办了理发店、照相店等;都匀有关部门在工厂办起了邮电和银行分理处。这是典型的企业办社会,也是当时条件下必不可缺又别无它选的办法。有人戏称,是除了没有火葬场外一应俱全的小社会。为有线电话畅通和扩容,工厂组织员工把电话电缆沿山间公路,从都匀市区架设到厂内。至今也没有弄明白,这电话电缆为什么要工厂自己来架设。
在那个生活必需品普遍紧缺的年代,大山沟里一下子涌进了几千号人,物质供应的匮乏是可想而知的。工厂千方百计从浙江、湖南、广西等地采购副食品,工厂自建了冷库,冷藏了一些带鱼、猪肉等,缓解职工的生活困难。蔬菜还是靠附近老乡自留地的产出,常常是老乡挑着的蔬菜担子还未放下,己被一抢而空。每旬有两天是邦水赶场日,职工们要走几公里路到邦水,再背着蔬菜副食走回厂。出差、探亲时,带吃穿用的东西是例行要完成的任务,一个人会带回来十几个大号旅行包,里面塞满了干面条、咸肉、香肠、罐头、糖块、肥皂等等,多数都分给别人。工厂为缓解职工生活困难尽了最大努力。中秋时节,为职工做月饼,长洲厂产的五仁月饼,是孙玉堂师傅的手艺,在都匀颇有名气。工厂还自制冰棍为职工解暑,从外地购买蛋糕为职工庆贺生日。有两次过春节,工厂办过除夕集体会餐,近千人欢聚在大礼堂,传杯弄盏,互贺新春,其乐融融,称得上是那个年代山沟里的一大奇观了。
虽说工厂就在都匀,但要去趟都匀也不容易。早先,每天只有三班公交车,十分拥挤。许多人是站在没有篷盖的工厂外出拉货的卡车上,一路风吹日晒再加雨淋到都匀的。上车要爬上去,下车是跳下来,好在那时多数人还年轻,手脚灵便。总有连卡车也搭不上的时候,不少职工有过提着行李,步行16公里,从都匀走回到厂的经历。出差、探亲、有急事外出时,最恼心的事是买火车票。早先年,从都匀能直接出省的列车仅三趟:贵阳到柳州的慢车,郑州到昆明的快车,从上海始发隔天分别到重庆和昆明的快车。卧铺是多数人难以得到的稀缺资源。因为都匀不是始发站,买到的硬座票,都没有座位。许多员工及其子女,都有翻车窗而入,上车后无立锥之地,站立十几个小时,因为难上厕所不敢喝水的痛苦经历;甚至有"谈坐火车而脸色骤变"之说。尤其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有段时间,要坐火车去趟北京,竟然要经过三道手续:到厂办公室开介绍信,再到都匀基地办公室换介绍信,还要到贵阳油榨街省国防工办盖章确认,才有资格到窗口购买去北京的车票。卧铺票从售票窗口是买不到的,对号的硬座票也很紧缺,不少人只能拿着无座票上车。那个年代在外出差,要找个旅馆住下,也非易事,要凭介绍信分配。在火车站过夜,住澡堂,睡通铺,成了家常便饭。
不少人进厂几年后,到了谈婚成家的年龄了。买不到也买不起必需的家具是个大问题。困难难不倒长洲人,许多职工学做木匠,油漆匠,从图样设计、锯大圆木,到锯、刨,做榫卯,再到打磨、上漆,干得有模有样。各种式样的大橱、五斗橱、书柜、碗柜等争奇斗妍,成为长洲人的杰作。时至今日,不少己经迁出贵州的职工家里还在用着当年自制的家具,那是他们年轻时的劳动成果,货真价实的实用物件。
工厂投产后,经常遭遇停电的麻烦,每年雷雨季节尤甚,停电几乎成了常态。停电时,常常几天不能正常生产工作,严重地影响了生产进度。晚上只能靠蜡烛照亮。而一停电很快就停水,生活立刻陷入困境。按分工,长洲厂负责维修保养到水库的那段山间公路,长红厂即负责从沙包堡接过来的高压输电线和变电站的维护,(不是由都匀供电局负责的)。架设高压线的铁塔建在山上,受洪水泥石流冲击,容易松动甚至倒塌;高压线的瓷瓶常被雷电击坏,检查和修非常艰难,我厂经常倾力相助,与长红人共度时艰。年6月底,特大暴雨袭击都匀,24小时内降水量达到毫米,绿茵湖水库中的凉亭顶几被淹没,国道被拦腰冲断,出现了一个几十米长的大断口。山洪和泥石流冲倒高压线铁塔。在长达半个多月的时间内,长洲厂职工靠蜡烛光过夜,到木表河抬水维持生计,到山上拣松果、树枝生火做饭。又恰逢高考日子,去都习参加高考的职工子女,在被冲断的国道断口边上,踩着碎石块和泥水艰难地徒步行走,赶到考点。当时,工厂生产正当紧张关头,大家非常焦急和担忧。在困境中不少职工仍然坚持上班做些不用电的工作,力争把自然灾害造成的损失抢一点回来。艰难困苦,玉汝于成。长洲人直面各种困难,迎接各种挑战,炼就了刚毅的性格和顽强的奋斗精神。长期艰苦的工作环境和生活条件考验着长洲人。没有怨悔和退缩,也没有豪言壮语,他们选择了坚守和奋斗。对这群普通劳动者的这种选择,有些人难以理喻,有时会带着同情的口气说:"你们真傻。"长洲人常会回以难以名状的苦笑,心中则透过丝丝寒意。是久当国企老大的自我满足?是囿于半封闭环境中的不思进取?是身不由己的"被选择"?是共和国培养出来的一代人的必然选择?还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传统的延承?回答可以不同,但三线建设不能没有人来做,国防建设的事总要有人来担当完成。长洲人永远怀念生活和工作过的那条山沟,那段艰苦而又充实的日子。至于别人怎么看,都无所谓了。三线工厂建设立足于战备要求,其内部机构设置的特点是小而全,尽可能的具有独立生产的能力,也就是俗话说的麻雀虽小,五脏齐全。长洲厂的内部组织机构设置是典型的三线*工企业的结构配置。
厂长是法定代表人,掌管全厂,并直接领导质量管理处;生产副厂长、经营副厂长、人事副厂长、总工程师和后勤副厂长各分管一摊,协助厂长工作。厂*委书记和副书记主管*工、干部、保卫、工会和共青团等工作。
1、生产部门:
一车间即工具处,负责工具、模具的设计和制造,有锻造工段、热处理工段和线切割、车、磨等机械加工的能力。
二车间即成品车间,负责产品(各分机和整机)的装配、装接、焊接、调试、试验,配有产品包装工段。
三车间即机械加工车间,负责各类工件的多种机械加工,有精密数控铣床等设备。
四车间即高频车间,负责微波元件的制造和调试,雷达天线馈线的装配和调试,雷达天线座的装配和调试,雷达数据传递小传动的装配和调试。四车间制造的微波复合比较器、辐射栅、收发开关、回波箱等是炮瞄雷达的核心部件。
五车间即变压器及电器元件车间,负责包括高压脉冲变压器在内的各种变压器、扼流圈、注塑件、接插件等多种电器元件的制造。
七车间即冷作车间,负责电子设备机柜、机箱、抽屉、导轨等的制造。
八车间即表面处理车间,负责印制电路板制造,波导元件、波导管镀金,辐射栅电铸成形,金属件煮黑防护,设备表面打磨油漆,工件刻字、标识印字等。
九车间即铸造车间,负责雷达天线座大型铸造件的木模制造、砂形制作、熔炼浇铸成形和时效处理等。
机械动力处,负责部分大型工件的机械加工,有龙门刨、卧式镗床、立式车床等机加设备;负责全厂机械加工设备和电气设备的日常维护保养和大中修,全厂水、电、气的供应保障,天线座调试安装基座的铲刮研磨,雷达整机的吊运包装;维护管理厂内部有线电话设备等。
雷达技术服务部,负责雷达产品的售后技术服务,配合海*执勤、训练、演练、演习任务,承担工厂生产的雷达的技术保障、维护修理、培训等工作。
2、职能部门:
经营计划处,负责与外部相关单位沟通协商,签订*品定货合同;下达研制、生产、采购、财务等工作计划。
生产管理处,下达生产任务,测算各单位工时,盘点并利用库存品和半成品,协调、督促各单位完成生产进度,订购产品的外协件等。
财务处,负责产品成本核算、资产管理、企业费用等。
供应处,负责采购产品制造和工厂运转需要的各种原材料、元器件、易耗品等,建立、管理各类物质库房。设有齐套库,完成主要车间所需材料和元器件的配套发放。设有燃油库、润滑油库、化工品库和贵金属库等。
销售处,负责工厂*品之外的其他产品的销售和服务。
运输处,负责工厂小车、客车、卡车、工程机械车的日常管理和维修保养,雷达产品的厂内转移、运输试验和发送运输等。
基建处,负责工厂生产和生活设施的土建和维护保养等。
安全监管处,负责工厂生产和生活的安全检查、监督和保障。
3、技术部门:
设计所,设有线路总体、结构总体、天馈、发射、接收、自控、显示、结构、电源等设计室,是研制生产大型雷达的标准配置。主要任务是完善、改进原有设计,根据部队要求做的自主创新研发,可靠性增长改进和适应性改进设计;编制技术文件,调试细则、试验细则等,制定企业内控标准等。
设计二所,负责雷达产品之外的其他*民品研发、设计和制造,主要有数字通信设备、开关电源、音频电力控制设备等。设计二所运作灵活,有一定的独立性,是长洲厂探索开发非雷达产品的积极尝试。
工艺处,根据设计文件要求和工厂具备的生产能力,编制各种可操作的工艺规范、工序流程、工位操作细则等。工艺文件包括机加、冷作、电镀、油漆、铸造、焊接、灌封、装接、装配等工序。工艺处还承担印制电路板绘制、调试专用工装设计、天线座调试及转运车设计、天线座调试基座设计等。工厂有大批工艺文件正式存档,在基地是少见的。
总工程师办公室,实施基础技术管理,设有:标准化室,贯彻执行国家标准、*品标准、行业标准等,对各单位拟制的技术文件进行标准化审查,包括规范格式、使用术语、文字数字单位表述等。发布厂标准化公报和企业内控标准。技术档案室,对各类技术文件作登记、归档管理、复制、发放、回收、销毁等。技术情报室,广泛收集与工厂发展、研制、生产有关的信息、科技文献和实用资料,定期或不定期地汇总印发内容提要,供全厂技术人员参考使用。技术图书室,购买有关技术图书,订购有关技术期刊,供全厂职工阅读学习。
质量管理处,在厂长直接领导下,贯彻*工产品质量保证体系要求,独立行施产品质量控制、质量保证工作。质量管理处为工厂雷达可靠性改进作了大量切实有效的工作。
质量检验处,设有:车间检验组,负责各种零部组件和分机的机械、电气指标检验和试验。成品检验室,负责雷达整机的检验和试验。例行试验室,负责组件、分机、整机的温度、湿度、振动、冲击等例行试验。有雷达整机高低温和高湿度大型试验房,环境温度可达到50度和零下40度。
仪器室,负责产品测量仪器仪表的采购、维护、修理和检定计量。设有电工仪表组,通用电子仪器组和微波仪器组。建立了电流、电压、功率、频率、衰减、驻波和阻容感等参数的厂级计量标准和量值传递路线和方法。
长度计量室,建立长度等参数的厂级计量标准和量值传递路线和方法,维修、检定全厂的各种量具。负责检测平板、基准工作台面等。
理化实验室,设有热工仪表维修、检定,X光和超声探伤,真空蒸发涂敷,无机和有机化学定性定量分析,光谱分析,金相分析,力学参数试验和检测,磁性参数试验和检测等专业组。
外购件检验室,负责检查、测量各种外购的机电产品、元器件、材料等性能指标,作出能否入库的结论。
元器件老练筛选室,为降低外购元器件的早期失效率,对关键件、重要件作温度应力条件下的老练筛选。
4、**部门:
厂*委会,纪律检查委员会。厂长办公室,办理工厂的日常行*事务;设有文件存管、文件打印等人员。
宣传处,定期编印出版「长洲报」,组稿登抄厂黑板报和投送「振华报」,为及时沟通厂内外信息做了大量工作。
还有组织干部处,劳动人事处,公安保卫处,武装部、职工教育处,审计室,工会,共青团委,离退休办公室和后勤单位等。
五、海岸卫士
基建即将收尾,接产成了全厂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