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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中国最大的茶叶种植省是哪个省?答案是:贵州。最新数据表明:贵州全省茶园面积.2万亩。这个数据与我有何关系?当然有很大关系,因为我是茶业人士。这个数据当然也与我没多大关系,因为我做的茶与在统计数据之内的茶无关。
年我注册了绿茶品牌“碧城Hestie”之后,便开始在贵州境内断断续续地寻茶。寻茶的目的是与我自己的品牌的绿茶相比较,看看我自己的这个品牌的茶,是否是贵州最好的毛尖茶,因为我要做的是一个文化品牌,要做以野生茶与野放为主、手工为主的奢侈品级别的茶。
也许,所有的寻访都只是为了确认自己。
预兆:寻茶第一次
我第一次的寻茶之旅很不幸。年春天,立春较早,还未到元宵节,黔南低海拔的地区就已开始采茶,尤其是海拔很低的三都县。元宵节,我在老家:都匀地区的碧城茶区,这里与三都县相邻,到三都县却并不方便,只有乡间翻山越岭的土路可以骑摩托车抵达。这一天,我邀约村子里两位同龄的对茶感兴趣的朋友,开了两辆摩托车去三都县访茶,我不会骑车,坐在其中一辆车的后座。
三都县的茶叶产区主要是老王山山区,这里与碧城地区相望,但茶园主要集中在河谷地带,进入打箭河下游,河两岸的茶园里已经零星地有茶农在采茶,空气中隐隐有茶香,越过打箭河,道路更艰难,全是泥泞不堪的、很窄的、转弯甚急的土路,人坐在摩托车上,裤腿上溅满了泥水。穿过一些茶园,山岭上的、坡地上的,也看到一些林间疏落的野放茶,抵达一个叫敖寨的乡场,不是赶场天,但乡场上人不少,其中大多数是前来卖茶青的茶农,他们上午采的茶青中午卖到加工厂,下午采的茶青傍晚再卖。
这个地区有悠久的种茶历史,但全是原茶:田边地埂林下溪畔野生的茶树,将它们留下来不砍掉,一年采摘一次,就是“种”了。但目前的茶园里却是以福云六号为主,间杂一些福鼎大白茶,统统作毛尖或碧螺春加工。乡场上两家茶叶加工厂,第一家小一些,尚未开工,第二家位于乡场中间,高大的几层洋楼。同行的朋友介绍,这家在地方实属势力庞大,做茶没多少年,就已建起了这一幢洋楼,并且地方上的茶叶价是由他家说了算。洋楼第一层,全套茶叶机器,摊青,杀青,揉捻,曲毫,烘干。工人们在忙碌着。与老板娘聊天,说是今年才加工茶叶四五天,每天的茶都送到都匀售卖了,家里只有一些不多的昨天做的茶。我们等不及今天的做好,上楼看昨天的茶。二楼用来储存茶干,昨天的茶装在塑料袋子里,我挑了几斤品相上还过得去的,当礼物送给一会要见的诗人*漠沙。至于我自己,对茶园种植的、机器生产的茶品,兴趣不是很大,虽然这些茶放在市场上是一等一的特级绿茶。敖寨村在老王山的山腰上,茶叶是当地的重要收入,听说已有人在老王山更高处开垦茶园种“原茶”。但遥望山顶上有积雪的云深之处,我们便断了上山看那些冰雪中茶园的念头。
我们离开敖寨到三都县丰乐镇诗人*漠沙家里吃午饭,向他赠送了茶叶,然后回程。
回程中,越过打箭河,进入碧城地区,下起微雨,路面更湿,我所乘的摩托车在拐弯时因此而摔倒,开车的朋友与我都摔出好远,朋友仅擦破一点皮,但我却非常不幸:双肘蹭破,双膝严重擦伤,一个月内走路困难。几年过去了,现在双膝上的疤痕还未全消。每次看到这几处疤痕,心想一路做茶以来的种种辛苦,真是一开始就已有预兆。
都匀毛尖的正宗发源地:都匀团山
真难以相信,“都匀毛尖”茶的发源地团山距离都匀市闹市区只隔一座不高的山,几里之外,就从纷繁的都市来到一处安静的、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这里看不到多少现代元素。
“这面坡叫猪屎坡,我们地方说:爬上猪屎坡,有命也不多。”嫂子说。嫂子开着旧面包车,在几乎无法开车的猪屎坡上猛超三辆哼着命过山坳的货车,让有二十万公里全地形驾驶经验的我几乎惊叫出来。来团山之前,我把车停在市区,租了一辆底盘高的面包车上团山访茶,开大货车出身的司机边开边诅咒这山路。而前一年第一次上团山时,开着轿车在破烂不堪、陡峭加急拐弯的进山路上边骂边磨,磨了一个半小时才到团山。
如果你有命过得了这条艰难险阻的团山之路,你就能喝到正宗的团山毛尖茶了。
去年我千辛万苦访路到团山,山上最高一个寨子叫葫芦田,全姓伍,与我是本家,随缘进了一个嫂子家,嫂子家里的茶售完了,只剩下最后几两留着送亲戚的最好的毛尖茶,请我们品尝,在我的恳求之下,嫂子忍痛将这几两手工毛尖茶出让给我。这几两茶是年我在贵州开车几千公里访到的最好的茶,舍不得多喝,慢慢细喝了一年。年早早就让嫂子给我预留着最好的毛尖茶,然后第二次上团山。
在嫂子家吃午饭,品尝她手工炒制的几包毛尖茶,看着外面无垠的山海、树林、茶园,春山日暖,似乎空气中都弥漫着茶香。嫂子送午饭到茶园中给采茶的工人,我与嫂子一道去茶园,团山的茶园在海拔一千二百多米左右的山顶,最高顶的杜鹃花开得正灿烂,花那边是另一个毛尖的著名产地大槽、哨脚,花的这一边是围着山峦竖披的茶园,光滑、闪着绿光,每家每户都有几亩,每家的茶园里都有工人在采茶。有的工人采芽芯,一天采不了一斤,有的工人采一芽一叶,每天可以采二三斤。团山家家制茶,葫芦田寨子家家炒制手工茶,工人采摘,主人炒制。但团山显然并不富裕,是贵州常见的一半旧木房一半砖房的山里寨子。
团山一带有机器制作的茶,但还是以手工炒制的毛尖茶出名,因为没有品牌,没有商业化运作,茶农自己采以及雇外地人采之后,自己炒制,除了少量熟客定制的之外,大多数要各天或隔天拿到都匀市区的茶庄去卖。都匀百子桥一带有春季里永不谢幕的茶市,但那些摊主多不是茶农,正宗的团山毛尖也流不到这里来。到团山寨子拿茶,顶级的毛尖茶一千块左右一斤。但这一斤茶,需要四个成年人采摘12小时,两个师傅炒制3小时,方能成就1斤毛尖,正品的毛尖,应该是独芽茶青,精选过,手工炒制,茶干灰青泛白,细如鱼钩,所以又叫鱼钩茶。泡开后,茶会有浓郁的花香,或果香。如果读到这篇文章的你到都匀市,想买都匀毛尖,最好的办法就是开车半小时直接到团山,在茶农家里买。这些茶进入交易之后,最后在市场上的售价不低于每斤元。
从茶园下山,在嫂子家又喝了一道茶,买走了嫂子为我预留的几斤毛尖。嫂子开车送我回市区,我提心吊胆地坐在后座上从山上下到山脚,再爬上猪屎坡,再下到市区,惊*仍未定。开车回故乡,车里弥漫着团山毛尖的清香气息——被我嗅成了历险后得到安慰的幸运芬芳。
凤冈田坝:40万亩的茶风景
年春天,我去贵州遵义地区访茶,遵义地区的茶主要是集中在凤冈县与湄潭县。这一次不再骑摩托车,而是开了一台轿车,先在遵义市区与诗人、画家魏克汇合,住了一夜,第二天从遵义市区开车去凤冈县。
凤冈的茶叶主要产自田坝地区,两个人驱车在崇山峻岭但风景较为荒莽平庸的黔北山间,过墟市,越乡村,看桃花,窥李花,吃过乡间米粉,下午时分,抵达凤冈的田坝地区。
田坝是一个镇,镇上全是茶叶加工厂,我们在镇上看工人们加工茶叶,机器在轰鸣着。这些工厂什么茶都加工:毛尖、龙井、翠芽、碧螺春、铁观音、红茶……只差没加工普洱了。在我的印象中,湄潭与凤冈的茶以翠芽为主,所谓翠芽,只取单芽,用扁形茶加工,泡开后一根根竖于杯中,煞是好看。而现在,为了市场,什么都敢加工,我后来一直不喝任何市场上出售的茶,因为我知道现在的市场上几乎不会有什么茶是“正宗的”,好的茶压根儿就流不到市场上。田坝的茶园面积为40万亩,以福云六号为主,从春茶采到秋茶,不可能只加工翠芽,你得想想市场上有多少品类的茶在这里代加工。
镇上有一个很大的茶青交易市场,空荡荡的,有两个茶农背着较粗的茶青走过来,有人挑了一下,没看中……太阳凉凉地西斜了。
小厂子转了好几家,开车到镇的另一头,却见到一家著名的品牌茶厂,这家茶在贵州的绿茶品牌中是带头大哥级的,但茶厂并不大,我确信对比它的市场销量与影响力,或许有部分产品不是在这个厂生产出来的。我们找到负责人,参观了车间、包装间、展厅,包装设计做得很漂亮,至于茶品,则是中规中矩的凤冈锌硒茶的品相与味道。
没有买这一家的茶,我们出了漂亮的工厂,开车在茶海之中四处乱转,低矮的丘陵地带,茶园波浪般向四面八方伸展而去,无边无际,间或有一些松树,间或有一些树林,看起来真让人心旷神怡。沿着一条漂亮的砂石道路开,来到一座小山上,有几幢建筑,像酒店,打听之下,却是某个公司的总部,不是酒店。我便很遗憾,作为一个酒店控,我希望茫茫茶海中有一家精品酒店,我们今天就可以投宿了。
又换了另一条路,胡乱开着,看茶园风景,有人在采摘,每块茶地都在开采,倒也不是很忙乱的景象,因为劳动力缺乏,许多茶树没被采摘到就开叶抽技,不能用来加工。于是又有一些人在剪枝。毕竟不是机器采摘,茶园的生长远远快于采摘的速度,从田坝可以窥见一斑:虽然贵州已成为中国最大茶叶种植省,但劳动力并没有跟上,至少有三分之一以上的产能是被浪费掉了的。
来到一座青色的山下,一个村庄,村口一家茶厂,干干净净一家,老板泡了两道翠芽给我们喝,一种是普通收来的茶青加工的,一种是自有茶园的茶青加工的,第一种普通一些,第二种淡香,条索漂亮,开汤后整齐。听老板聊当地的茶园,其实我早就知道一些,诸如:第一道加工翠芽,第二道以后加工高绿(高级绿茶),接北方客人的订单加工任何种类的茶品,大品牌都从他们这些小厂收购茶干包装出售……喝了两杯茶,告辞出来,在村子里乱转,看好几家家庭作坊式的茶厂,尝了尝他们的茶品,都差不多,魏克在其中一家买了几斤高绿,说是要送给朋友。村子后的山整齐漂亮,黛青色,偶有鸟鸣。
回到村口,我决定在第一家买茶,称了一些他家的自有茶园的翠芽,元一斤,一些普通级别的翠芽,元一斤。还有元一斤、元一斤的,我没看上。称了茶,老板招待吃晚饭,很丰盛的一桌,同桌有两个从山东济南来的客户,他们前来订购龙井与碧螺春。老板没空陪我们吃饭,他要亲自称重茶农们背过来售卖的茶青,当一个这样中型家庭工厂的老板,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注意到老板开的车是BYD,这意味着他并没有挣到多少钱。
饭后,我们驱车六十公里,从一条乡道看夕阳,看远山,看恹恹的黔北乡村,来到湄潭县城。
钻进了大茶壶:湄潭访茶
从凤风县的田坝茶区来到湄潭县城,魏克与我入住“天壶迎宾馆”,这个酒店又叫“天下第一壶”,它位于天壶公园,据介绍体积为.23立方米,建筑面积余平方米,壶高73.8米,壶身最大直径24米,是世界上最大的茶壶实物造型,年被上海大世界吉尼斯总部授予(中国之最)最大实物造型。这个配有大杯的巨壶其实是个酒店,大厅陈列着最古老的茶籽化石,酒店房间无法开大窗,所以采光并不是非常足够,从小窗看出去,河对岸的山坡上都开辟成了茶园。人住在茶壶中,让人无端生出“人不过世间一叶”的感慨,想来我们每个人,都是世间的一片茶叶,要经历生长、被采收、热火上锅,滚水中芬芳的过程,然后干枯无味,归于尘土。
次日,我们驱车去湄潭县主要的茶产区“核桃坝”,去这里的路又破又小,并且还在修路,一路上走走停停,四处是乡村与茶园,茶园中也没有多少人在采摘,劳动力始终是不足的。在茶园间的烂路上颠簸了两个多小时,来到核桃坝。
我感兴趣的是手工茶,在去凤冈田坝的路上,四处打听,均言无人制作手工茶,在核桃坝打听,也未听说谁制作手工茶,核桃坝是个很现代的村子,像中国西部经济发展得较好的样板乡镇一样,有广场,有形象工程,广场上一壁墙,种种“茶”字的写法,有当地致富带头人何殿伦的雕像与介绍。这里自封为“西部茶叶第一村”,就自豪地写在巨石上。另有牌匾介绍这里的茶业历史:民国二十八年(年)九月,王涛、张天福、李联标、金阳镐、朱源林、*道煊等茶叶、麦作、森林专家奉国民*府经济部之令到贵州湄潭创建“中央农业实验所湄潭茶场”。
魏克与我在安静到没几个人的街道上转,看了一家茶叶店,种种茶都有,全是机制茶,价格并不便宜,八成是面对外地客人的。镇上有一家饭店,我们坐在水池边阳伞下吃了午饭,有淡淡的阳光,微热。饭后开车在镇上转,看到一个空落落的茶青交易市场,也许傍晚这里会有茶青交易,但现在看不出有人的迹象。过了交易市场,在茶园间的路上开着车转来转去,倒也漂亮,只是极少见到采茶的人,茶农散到这无边无垠的茶海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计与核桃坝相邻的村,仅核桃坝村就有亩以上的茶园,人均2亩以上。在茶园中转了好久,终于碰到一个采茶的中老年妇女,魏克下车合了张影。
在核桃坝我们一无所获,在村里又晃悠了一遍,沿着另一条去遵义市的国道开车,那条路烂到让人边开边骂,半途放弃这国道拐入乡间小路,也是险像环生,直到天黑,才抵达遵义市。
鸟王茶:隐秘的手工
在去贵定县的鸟王村之前,我在网络上搜寻过资料,知道“鸟王茶”(也即云雾茶)是贵州的名茶,去年本欲一个人去寻访,但对贵州山路一直心存怯意,不想一个人开车在险恶的山间辗转,于是打住。今年开车回贵州访茶,正好我妹妹也在故乡监督生产“碧城”生态茶,便叫上她,结伴去鸟王村。
在去鸟王村之前,据网络资料显示,鸟王村全是机器制茶,没有手工制茶。
沿厦榕高速开车,离开盛产毛尖的都匀市北上数十公里,在昌明出口下高速,沿着起伏不平的破旧水泥路开一小时,来到云雾镇——因其出品贵州名茶云雾茶而得名,过了云雾镇,往左沿一条会车都很困难的新修的水泥路开车,过了一片田野,抬头望去,云雾缭绕。开始上山处即见茶园,在茶园中盘旋着开到山顶,只见巨大的“鸟王茶”三个字立在一道影壁上,周围的山山岭岭全是条条整整的茶园——这就是来到著名的“云雾茶”世界了。
看过茶园,我与妹妹拐进山岭上一个家庭茶坊。据我的经验,除了都匀团山还在做手工茶,贵州的茶叶几乎都是机器炒制。这家茶坊也不例外,我对机器茶兴趣不大,而他家的机器炒制的独芽垣埂茶卖到一千四百元一斤,所谓垣埂茶,指的是本地的老品种“鸟王茶”,野生于田边地角,不用打理,不施农药化肥,一年只采一次。离开这家茶坊,我们在仰望村的长寿寨、中坝、中寨等寨子穿行,寻找更多的家庭作坊。这一带没有大茶厂,一些家庭购置机器以家庭作坊的方式生产绿茶,所以都不能引起我的兴趣。正要返程,却在中坝乱糟糟的建筑群中,看到一个窗户,窗户后有人在锅上炒制茶叶,我们便停下来与炒茶师傅交谈。
炒茶师傅叫陈光玉,有二十年以上的手工制茶经历,正在他家的灶间工作。一眼柴火灶,一口斜搭的炒茶专用锅,一个人边添减柴火边在锅上杀青。云雾茶的加工采用毛尖加工法,以前会在杀青后冷捻,现在的工艺则是“火中取宝”——在滚烫的锅上一口气杀青揉捻整型焙干。这套工艺我在少年时期即算是精通,只是多年不实践而已。站在边上与陈师傅交谈,知道地方上除了他,几乎再没有人制手工茶了。他的妻子上山采茶,他在家加工茶,算是茶叶家庭。一个人采不过来,又雇了几个人一起采自己家的茶,学生放学后,也会采他家的茶来卖给他,否则不够加工。
一锅茶炒制下来要一小时以上,我站在灶边与陈师傅聊天,在他有事要走开时帮他翻炒揉捻。一个多小时以后,新茶出锅,极热地忙碌一小时,炒出的不过几两茶干。我们坐在陈师傅家的路上喝新炒的茶,一芽一叶,算是一级茶,喝起来清香,回甘,叶片整齐,无破碎,叶底漂亮。一芽一叶炒到这个程度算是手艺很好。陈师傅说他只做手工茶,做了多年,量极少,不拿到市场上卖,都是有缘人向他定制的。我恳求陈师傅分一些给我。陈师傅从冰柜中拿出十余包还来不及整理的茶叶,有明前,有雨前,有独芽,有一芽一叶,但量都很少,是定制的客人还未来取的作品。陈师傅泡上五种让他骄傲的作品,让我们一一品尝。在我的访茶经历中,这是唯一让我High起来的一次,五杯茶,每杯都茶干完整,冷香幽暗,冲水之后香甜清纯,毫无涩苦,回味甘甜,叶底均齐。在接下来的半天里让我保持着好心情。陈师傅最后让了一包明前独芽垣埂茶和一包一芽一叶的垣埂茶给我们,独芽仅收每斤五百六十元,一芽一叶仅收每斤二百六十元。然后,送了一半刚才我与他“共同合作”出来的那锅茶干,让我们又兴奋又不好意思,但他劝说我们收下。
离开鸟王村的时候,我边开车边想,当机器在茶园间轰响的时候,手工炒锅上沙沙的细响谁能听到呢?除了足够有心,并且足够有运气,才可能在茫茫茶海中寻访到那隐秘的手工茶了。手工,正成为一种正在消失的记忆……
经过几年的断断续续的寻访,我几乎走遍了贵州著名的茶区,看到茶在贵州成为一个巨大的产业,一切按市场的方式来运行,受资本的支配,所有茶园、茶农,都被卷入这个时代的产业经济中,无论是否愿意,对整体收入来说,这也许是好事,但对于“茶”本身来说,未必就全部是好事了。至少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想要的是缓慢的、野生的、野放的、手工的、会呼吸有体温的茶,是作为“作品”的茶,而不是作为“产品”的茶。而纵观整个贵州的茶业,并没有像我一样去做茶,于是我就“放心”了:这意味着“碧城Hestie”绿茶的独特性,但同时,我也就“不放心”了:茶被异化为商品,再也回不到它的初心、本心上去了。
也许,在浩浩荡荡的茶业大潮中,我与我的“碧城Hestie”只能做个溯流而上者,也许能在潮头中冒出来,但这何其困难。但反过来一想,至少还有一些朋友喝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茶”,我又生出了一点点的欣慰。
梦亦非
年生于贵州,布依族,70后代表性诗人,小说家,评论家,创办民刊《零点》,“地域写作”发起者与理论建构者;“东山雅集”、“茶造”召集人。出版有《苍凉归途》《爱丽丝漫游70后》《儿女英雄传》《碧城书》《没有人是无辜的》等诗歌、评论、小说、随笔与学术著作近三十部。绿茶品牌“碧城Hestie”创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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